築織於艱   崩塌於瞬

每個人都有走錯路,做錯事的時候,以往小時候犯了錯,最多只會被父母,老師小打小罵幾句,而最終亦會得到原諒,但並非所有過錯,都能糊弄過去,尤其是犯了法,不但會受到法律制裁,更會摧毀了自身前程。而我就是一個反面教材例子……

我叫恆仔,今年28歲,現已還柙了接近一年。我出生於深圳,8歲便隨父母來港生活。從小到大,我都稱不上頑皮,而長輩都認為我較為懂事,主要是因為我15歲便兼職工作幫補家計。18歲已經踏入地盤工作。

我亦有反叛的時候。我生於基層家庭,於公共屋邨長大,少不免會接觸到些「童黨」和「小混混」……

中一那年,我誤打誤撞地被損友帶去「跟大佬」。為什麼會「跟大佬」?因為那時候被「小混混」欺負過,同時也想讓別人知道我「有料」,不是好欺負的,所以便萌生了這個念頭。

而我的「跟大佬」生活亦只是跟他們吃過幾次飯,見過幾次面便結束了。因為兩個月後,我參加了舞獅圍,幸好我師傅勒令要我跟不良份子脫離,亦不准「跟大佬」,要不然我於青春期早已學壞,現在可能不知道第幾次進出監獄。

而我15歲便已經外出兼職便利店及餐廳,為了減輕家庭負擔,幫補家計。亦因兼職,我忽略了學業。18歲我便輟學了,然後報讀了「建造業商會」為期一年的「泥水課程」,之後投身了工程界。當時我心想既然讀不成書,也能學到一門手藝,方便日後謀生。而且,工程界的工資也較高,能存下更多錢。

我在泥水這一行工作了五年多,早已成為師傅。期間,我亦有承接地盤工程。但最後遇人不淑,被判拖欠薪金,最後亦不了了之。因為我要支付其他工人的薪金,所以負債了。最後我心灰意冷地選擇轉行「扎鐵」。扎鐵工人的薪金非常可觀,我工作了一年多,日新已有$2100

但好景不常,我當時受雇的公司受地盤「冧天秤」(天秤倒塌)事件及「輸入外勞」影響,導致我經常開工不足。那段時間,煩惱及不幸接踵而來……

先是祖母去世了,需要一筆善後費用。不久,外祖母因白內障病情惡化而急需用錢做手術。爸爸年事已高,仍要任職貨車司機,負責搬搬抬抬工作,月入只有一萬多元,而媽媽則是家庭主婦,負責照顧家庭起居飲食,沒有收入。弟弟亦在求學中,所以爸爸把收入全都用於維持家庭開支,沒有積蓄。所以祖母及外祖母的事都靠我來擔當。

那段期間,我感到力不從心,壓力非常大,所以便經常到酒吧消遣。期間,我在酒吧誤交損友,當我喝醉了,他們便給我點上一支「煙」,鵝青可以解酒,我亦唔信了。但其實那是「可卡因」,這便是我26年來第一次吸毒。

其次,我看見身邊的朋友都事業有成,衣食無憂,賺錢比較多。所以,我想證明自己,最後便答應了販毒。而期間我亦染上了毒癮,更答應已毒品作為我部份酬勞。

期間,他們亦多次軟磨硬泡,慫恿我吸毒和販毒。本來我是拒絕的,因為我不想和罪犯拉上關係,後來為什麼我會妥協呢?首先,因為我想起愛祖母的醫療費用。其次,我看見身邊的朋友都事業有成,衣食無憂,賺錢比較多。所以,我想證明自己,最後便答應了販毒。而期間我亦染上了毒癮,更答應已毒品作為我部份酬勞。一、兩個星期後,我便被警察在我身上首獲毒品,然後被帶回警局,控告「販運危險藥物」罪。

被捕一刻

當我被捕那一刻,我腦袋一片空白。這是我第一次被捕,第一次進入警局,但我已經知道會留下案底,將要面臨監禁。不久後,我便被關進羈留室等待錄口供。期間,負面情緒不斷衝擊我的腦海。我擔心自己往後的前途;擔心未知的刑期;而最擔心的是家人為我胡思亂想,為我傷心。當我在警局通知我媽媽後,我的眼淚忍不住留下來。我告訴他我因為販毒被捕了,可是他的反應非常冷靜,他以為我在開玩笑,所以很快便掛斷了電話。我當時猜想他應該是故作冷靜,不敢相信他的兒子會和販毒扯上關係。而我落淚是因為辜負了家人的期盼而愧疚,亦讓母親受驚了!

當我被送到荔枝角收柙所還柙時,我才真正意識到自由的可貴。不能陪家人,朋友慶祝生日或者參與喜事。即使面對身邊人的生老病死也無能為力。不能隨心所欲地選擇喜愛的食物和衣着,因為所有食物和衣着都是固定和統一的。而失去自由亦同時等於失去了網絡通訊,沒有了社交平台; WhatsApp Facebook,彷彿和世界和社會脫節脫軌,與世隔絕,外間一切事情與你無關,只能靠書信和探訪與其他人聯繫。而家人和朋友並非每天都有空餘時間前來探訪,他們都各有自己的生活和忙碌。

當場時間都沒有人來探訪我,我甚至會懷疑自己是否已經被愛界遺忘了?這種滋味真的不好受。隨之便會想起刑期問題,回想往日自由的日子,後悔當初走上歪路,繼而便會掀起更多負面情緒。

記得第一次被探訪時的情景和感受,還記憶猶新,在我腦海中……當我見到爸爸媽媽出現在我眼前,他們激動得像尋回失散多年的兒子,這已使我雙眼通紅。當我提起話筒和他們聊了一會兒,在仔細看看看他們的樣子,我的聲音已經顫抖起來,然後更是泣不成聲。這時,我才發現他們擔心的臉龐上掛着一臉疲倦,更多了幾道從未發現過的皺紋。我們之間觸摸不到,雖然只隔着一塊玻璃,但卻是這麼近,那麼遠。

雖然獄中環境和衛生都沒有外面理想,但也沒有辦法,因為我確實犯了罪,需要受到懲罰。要是我有足夠自律,不犯罪,也不至於失去自由,失去正常人應有的權利。

反省

相信每個人都聽過禁毒講座,平時亦常看到禁毒廣告。「不可一,不可再」,「向毒品說不」,而老師,家長亦告訴我們毒品容易令人上癮和毒品的禍害。當我未接觸毒品時,我並沒有太在意這些忠告,因為那時我沒有機會接觸毒品,所以認為那些都只是口號,與我無關。

當我第一次嘗試過毒品,我天真地誤以為和吸煙沒有太大分別,以為自己可以控制毒品。但幾天後,我便後悔也來不及了,心裏像住了一隻惡魔,不斷呼喚我再次嘗試開「可卡因」,而腦海亦不斷浮現吸食時「快感」。

無底洞

當時我才經過,這就是上癮!而毒品亦是一個無底洞,會耗盡你所有金錢。當你山窮水盡,便會想盡方法向身邊人借錢,弄得神憎鬼厭,最後眾叛親離。而且這基本上是每個吸毒人士都經歷過的,即使你多富有,最終都無一倖免。

另外,無論你有千百種藉口,生活有多艱苦,有多麼需要錢,這都不是你妄想開「賺快錢」和「販毒」的藉口。首先,不要以為茫茫人海中,被警察捕捉的機會很美,始終「上得山多終遇虎」,而且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」。千萬不要抱着僥倖的心態,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人被捕,而且新聞上的只是冰山一角。

其次,雖然「販毒」,「賺快錢」能短時間賺很多錢,但這不是從正途得來的。當你所賺取的錢並不在你認知內,最後那些錢怎樣來,又會怎樣去!況且,即使你擁有很多錢,但是要面臨10多年的監禁,你還認為值得嗎?

可能有人認為值得,但你也沒有想過,在獄期間,你可能要面對家人和身邊人的生離死別,或是疾病……但你卻無能為力,幫不了忙。那還值得嗎?

被捕入獄後,失去自由和青春。不在話下,還會拖累家人,令家人傷心。家人甚至比我更痛心。還害得家人為了我到處奔波勞累,處理事情。而每次他們長途跋涉來探訪,還要破費為我購買日用品各樣。而我在獄中亦常常擔心弟弟會學壞,因我做了壞榜樣。

所以,我決定洗心革面,出獄後重新做人,從頭社會,繼續任職地盤工作。雖然辛苦,日曬雨淋,但起碼是正途收入,不用擔驚受怕。

另外,我亦勸喻所有年輕人就算不為自己,也要為家人着想。不要讓日漸年邁的家人為你擔憂。若是讀書不成,可以多發掘自身興趣,然後投入相關行業。只要用心做,總有出頭天。而且看看出狀元!千萬不要被物質,社會和金錢沖昏頭腦!三思而後行,想想家人,想想自己的前途!